&esp;&esp;信不长,内容如下——
&esp;&esp;亲亲花神:
&esp;&esp;见信如晤。
&esp;&esp;哎呀,好拗口,不习惯。不过,入乡随俗,我把自己离家出走的文学素养捡一捡,再落笔好了。
&esp;&esp;等我。
&esp;&esp;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,我应当不在你的故乡了。花神不必担忧,我尚且活着,还没羽化登仙,只是也回了自己的故乡罢了。
&esp;&esp;只是,我怕是回不来了。
&esp;&esp;好可惜,花神给我做了支笛子,我却只能用它打打架,而不是吹一曲,把自己的心情,全部吹给你听。
&esp;&esp;要是那样的话,花神就能满耳朵的欢笑声了。
&esp;&esp;不过也没有关系,以后有风吹起,花神就当作是我来了。
&esp;&esp;花神说过,微风常常给你送来山林木叶的清香,雨后泥土的淡淡腥气。
&esp;&esp;枝枝不要脸一点,就把风的功劳给捞走了。
&esp;&esp;铁笛我是带不走的,花神好好保管,风起的时候,若是有空,可以给我吹一曲欢乐好听的小调。
&esp;&esp;枝枝在此间,别无所求,只愿花神岁岁年年,长乐安康。
&esp;&esp;花神可要好好完成我的心愿呐!
&esp;&esp;哎呀,怎么忘记了我的文学素养。
&esp;&esp;花神待我想两句酸话给你。
&esp;&esp;有了。
&esp;&esp;你是人间温柔不自知,揽遍星辰不如你。
&esp;&esp;——爱你的枝枝
&esp;&esp;花满楼的手,轻轻拂过少女的名字。
&esp;&esp;那下面,还笨拙地画了一片竹叶。
&esp;&esp;若只论画功,连他六岁的侄子都比不上。
&esp;&esp;可他觉得,这是他见过,最美的一片竹叶了。
&esp;&esp;世上再无能比的。
&esp;&esp;海风拂来,带走君子滑落的泪。
&esp;&esp;无情在花满楼接过信封之后,就识趣地走了。
&esp;&esp;花满楼静立半晌,横笛吹奏一曲。
&esp;&esp;许久。
&esp;&esp;他伸手拿过旁边放置的拐杖,朝舱房走去。
&esp;&esp;他刚进门,陆小凤刚醒。
&esp;&esp;西门吹雪抱着自己的乌鞘剑,站在窗前,看海。
&esp;&esp;他本是来做帮手的,没料到只是来了,没能出手帮。
&esp;&esp;西门吹雪摸着自己袖管里面的银票,有些怔愣。
&esp;&esp;不过片刻,他又恢复了。
&esp;&esp;君子正朝桌前走去。
&esp;&esp;“嘶——”
&esp;&esp;浪子有些僵硬地坐起来,四周张望。
&esp;&esp;他不小心抽动伤口,痛得慌。
&esp;&esp;花满楼坐下来,将腰间铁笛和手中拐杖放下,斟了一杯热茶,转身递给陆小凤。
&esp;&esp;舱房不算大,桌子和床离得并不远。
&esp;&esp;“你在乱看什么?”君子问道。
&esp;&esp;陆小凤接过茶杯,张望门外:“你又看不见,怎么知道我在乱看。”
&esp;&esp;花满楼将桌上铁笛,拿在手中:“这些事情,你是不会明白的。反正,我就是知道你在乱看。不仅知道,还明白你想要看的是谁。”
&esp;&esp;浪子心虚,从床上挪到板凳上,放下手中杯子:“你又知道?”
&esp;&esp;花满楼道:“你在看漆雕姑娘会不会出现,对不对?”
&esp;&esp;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,转移话题:“诶,漆雕姑娘不是受伤了吗?她伤势怎么样了?”
&esp;&esp;花满楼心情不算好,也懒得拆穿他:“漆雕姑娘已经走了。”
&esp;&esp;“走了?!”陆小凤激动站起来,结果不小心扯到了伤口,痛得龇牙咧嘴。
&esp;&esp;花满楼:“……”
&esp;&esp;陆小凤抽着凉气,也要问:“她都伤成那样了,怎么能让她自己走?再说了,这茫茫大海,她一个人怎么离开?”
&esp;&esp;花满楼道:“你知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?”
&esp;&esp;陆小凤道:“不就是半天嘛。”
&esp;&esp;花满楼摇头:“你昏迷了三天三夜。漆雕姑娘和傅兄,已经先随神候的船回去了。”
&esp;&esp;神候赶着复命,还要捣毁石崇峻在中原埋下的暗线与炸药,便先行一步。
&esp;&esp;他的船急。
&esp;&esp;很急。
&esp;&esp;船破浪而去,后头划过的水痕,还能见分线。
&esp;&esp;漆雕醉的内伤已经痊愈大半。
&esp;&esp;只是她强行调动灵力,从无生有,始终还是有所亏损的。
&esp;&esp;不过……
&esp;&esp;小姑娘和她有缘,这点子伤,不值一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