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他没有立刻说话,只是低下头,用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,然后是鼻尖,最后印上她的唇瓣,是一个温柔至极、不带情欲的早安吻。
&esp;&esp;“还疼不疼?”他低声问,大手滑到她的后腰,不轻不重地揉按着酸软的肌肉。
&esp;&esp;宣春归摇了摇头,又点了点头,最后把脸埋进他胸口,声音闷闷地传出来:“有一点…&esp;…你昨天…&esp;…太凶了。”
&esp;&esp;沉从容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。
&esp;&esp;他沉默片刻,更紧地抱住她,声音里带着懊悔和更深的复杂情绪:“对不起,囡囡。我…&esp;…”他顿了顿,似乎不知该如何解释那失控的怒火和随之而来的恐惧驱动的欲望,“我看到那些东西…&esp;…我害怕。”
&esp;&esp;这是他能说出的最直白的表达。
&esp;&esp;害怕失去她,害怕她受到伤害,害怕她再次选择独自承受。
&esp;&esp;宣春归在他怀里抬起头,看到他眼底清晰的悔意和仍未完全散去的后怕。
&esp;&esp;她忽然就不那么委屈了。
&esp;&esp;她伸出手,指尖轻轻抚平他蹙起的眉心。
&esp;&esp;“我知道,”她轻声说,“我也是…&esp;…有点害怕,才没告诉你。”她顿了顿,鼓起勇气迎上他的目光,“但我不是不信任你,沉从容。我只是…&esp;…只是不想总是成为你的麻烦,不想让你觉得我离不开你,就…&esp;…”
&esp;&esp;“就什么?”他追问,眼神专注。
&esp;&esp;“就会看轻我,”她终于把心底那点隐秘的担忧说了出来,“或者…&esp;…觉得我只会依赖你,然后…&esp;…然后也许有一天就会厌烦。”
&esp;&esp;沉从容深深地吸了口气,他被她的想法刺痛了。
&esp;&esp;他捧起她的脸,迫使她看着自己:“宣春归,你听着。你从来都不是麻烦。你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。”
&esp;&esp;“我看轻谁都不会看轻你。你的坚强,你的独立,你的才华,你所有的一切,都让我着迷,也让我…&esp;…自惭形秽。”他语气沉缓,每一个字都在诉说着他的心意,“我害怕的是你的离开,是你的隐瞒,是你觉得我不能和你一起分担。那不是依赖,那是信任。而我渴望你的信任,胜过一切。”
&esp;&esp;“至于厌烦…”他几乎苦笑了一下,“如果有一天我让你产生了这种感觉,那一定是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。但我对你,永远只会嫌不够,永远不会厌烦。”
&esp;&esp;宣春归怔怔地看着他,眼眶慢慢红了。
&esp;&esp;这些话,没有辞藻华丽,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直接地击中了她的心。
&esp;&esp;她一直纠结的、不安的,都在他这番笨拙却无比真诚的话语里,找到了安放的角落。